第5节(1/2)

手里的酒杯。

    大抵这两个人都是真的醉了,见连晚脸色晦暗地坐在一边,还伸头过来调笑着问:“小连?怎么?羡慕了?这些年来一个人也苦了你了?”

    喝醉的男人大着舌头:“要、要不要、哥、哥哥们给你也娶个媳妇儿……”

    连晚悚然一惊。

    男人说着说着,头一点一点,砰一声栽倒在桌上起不来了。

    “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吧。”

    王志强看有人醉了,看看桌面上的串和酒都喝得差不多,起身招呼老板结账,还不忘安慰眼巴巴看他的李哥:“你放心,兄弟这事一定给你办妥。”

    连晚站在旁边,帮着扶了那两个醉鬼一把。她手底下故意不使劲,任由那两个醉鬼晃来晃去,直往地上栽,明早起来膝盖都要结几个淤青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,王志强结完账出来,吩咐兄弟们散了,又说明早歇半天,中午酒劲退了再开车,不行就请假。

    一行人东倒西歪,在路口分开了。

    连晚家住在附近,也没喝醉。路灯光光亮,她一路走着回去,斑驳的树影被她踏在脚下,虫鸣声规律而夜空恬静。这场景她看了二十多年。

    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头,刚才那股子恼怒的心头火越烧越烈,连晚额头上冒了汗珠,脚步也虚软起来。

    借着酒劲,借着怒火,也许还借着昨晚上的一点难耐和羞耻,一点心思被说破的恐惧。连晚再一次推开了那扇玻璃门,踏进门后那个光明的世界里。

    这次她没买矿泉水。径直冲到柜台,凝视着那双因她而惊讶的眼睛,想说些什么,又忽然间失去了勇气。

    最后,只嗫喏着道:

    “你以后别穿那么少了。不好。”

    第4章 chapter 4

    白炽灯下,店里零星几个客人,沉默的脚步声在响。

    酒精烧得脑袋又疼又热,但在话出口的那一瞬间,在周烟浅睁大眼睛颤动瞳孔的短短几秒里。连晚的头脑忽然冷静了下来。

    她有些懊恼,又有些别样的痛快。

    穿多穿少其实没有什么要紧。

    这本来就是她的自由。

    连晚是知道这一点的。甚至,她还知道更多的一些,譬如女权,譬如平权,譬如日新月异的潮流和政/治,这些不同于平川镇的死寂漫长,在热腾腾里带着尖刺的东西,都是城里流行的话题。

    连晚读书的时候,成绩不好。但也明白书本之外,平川镇之外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。更别说现在网络这么发达,就算是远离繁华,都市中的热点话题和生活习惯也在渐渐影响着这个小镇。

    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精彩纷呈的人生。

    但连晚知晓这些,又要抛掉这些。这些话题带来的彻悟并不能给她带来一毛钱的进账。就像这么些年来她总是一个人,驾驶车子走在路上,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,渐渐暴躁和麻木的心情。

    只是明了的愚昧和甘之如殆的落后对比,前者装模作样的罪责好像要更重一些。

    什么是皮鞭,取决于谁是羊群。连晚晕晕乎乎地想起今天晚上那些男人的笑声和言语,还有坐落在这些男人堆里的自己。愤怒平静下来,像火焰燃烧过后的余烬,冷的,浸透她的后背。

    她盯着女人颤动的眼瞳,像是隔着一片幽黑的湖泊与她自己对视。

    她赌气般地想:她就是这样一个小地方里的司机,孤身一人,没有钱,没有文化,没有理想,没有勇气,在男人堆里几乎要变成一个男人。这些虚无缥缈的词汇正像是她们之间的关系。她们两本来就不是一个地方的人。

    就像现在,她即刻要把她惹生气。

    连晚这样想着,等着她的怒火,等着她的奚落,甚至于蔑视,像凡人等待神灵的罪罚,可女人只是愣了一瞬,长睫一颤,像是很快释怀了什么一样,抬起一只手。

    碰碰她的脸,又用指腹摸她发烫的耳垂,力度轻而缓,慢声问:

    “那你来说,什么是好,什么是不好?”

    心头像是有一块重石落地。连晚不自觉张嘴辩解: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白而细的手指往回收,轻轻按住连晚干燥的唇。恰似暗夜中蛊惑人心的妖精,那张纤薄的红唇一张一合:

    “你现在喝醉了。回去好好想。这几天不许再过来,想清楚了再来。”

    口吻活像诱哄。

    手指收回去了,连带着单薄的衣襟微微掀动,遮住晃人的一线风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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