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节(1/2)

  女人正慢悠悠地从盘子里挑一筷豆芽,放进碗里,再添一小口饭放进嘴里。嘴巴鼓起来,连咀嚼都不紧不慢。

    她的嘴巴一动一动,连晚的目光也跟着,像是轻而易举就被夺去了注意力。

    窗外的雨仍旧在下,只是声势见小,好似一段故事的尾声,打在铁皮的窗檐上,滴滴答答的,在暴雨剧烈的冲刷过后发出一点延绵的动静,像女人掷过来的眼波,里头带着笑:“别傻看了,快吃饭。”

    连晚偏头看着她,说:“你一口饭嚼好多下。”

    周烟浅放下筷子,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添一勺汤:“是嘛。”

    连晚盯着她,看她捏着白瓷调羹,轻轻吹一吹热气,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,再向上一抬眼睛,对着她偏头一笑:“习惯了。”

    开店也好,吃饭也罢,她似乎做什么都很有耐心,从容到甚至有些不在乎,不像要讨生活,倒像是要把手掌摊开,对着命运明牌。

    桌上有些升腾的热气,周烟浅不甚端正地坐着,神情也很惬意。

    “吃完饭我陪你回去拿东西?”她喝了一口汤,仍然望着她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连晚说。

    女人表面一本正经地颔首,脚踝上却又传来调笑般的触碰,连晚一边应着,一边努力忍住不去低头,掩饰般地端起饭碗。

    吃完饭外头已经是黑沉沉的夜,雨势小了不少,稀稀落落地砸在楼宇间,连晚推开门,看见楼道里已经积了一摊水。

    感应灯倒是没坏,门一开就亮了。

    旧小区的楼道里全是裸露的电线,连晚在心里记了一笔,盘算着什么时候去叫人来改,回过神手心里已经一热。周烟浅把手指塞进她手里,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电压不稳定,楼道昏黄的光线一闪一闪,好似某种柔情的涟漪。

    连晚忽然就很想吻她。

    周烟浅显然也这么想。她凑近了。感觉到她的嘴唇微微张开,连晚靠了过去。捕捉到她向她的倾斜,耳边是雨声零碎,亲密里交换的热气是柔和的,娇嫩的,像某种小心翼翼的心情。

    臂膀交叠间,连晚感觉到周烟浅的手指攥紧。那力度反应到嘴唇上来,又被嘴唇本身的柔软化解。她们之间少有这种松弛的吻,惬意得让人想闭上眼睛。但连晚对抗着这种本能,她牢牢盯着女人颤动的睫毛,像猎人守卫自己最后的领地,回吻的力度却轻得像拉满弓弦余下的震颤。

    周烟浅身处其中,甚至觉得这是某种舔舐。

    吻结束了,她们却凑得更近。周烟浅靠过去,连晚就懂得抬手搂住她。

    现在的连晚早已经习惯另一个人身体的贴近,她搂着周烟浅的肩膀向上走,手指上挂着房门的钥匙,跟车钥匙在一块的一大串,在楼道里跟脚步声一起抖得挺响。

    可惜楼梯爬到一半的时候灯就灭掉了,小区里霎时黑漆漆的,很快响起很多人说话的声音,四面八方,平时决计不会想到这里还住着这么多的人。

    “停电了吗?”

    “是停电了。”

    大家问了一阵,然后慢慢地又平息下来。

    没做停留,连晚打开家门。果不其然一地的狼藉,甚至还有些积水,房子本身的排水设计就不好。每回下雨都要折腾一回,居然也住了那么多年。

    地上很脏。狂风骤雨把折断的枝叶都吹到屋里,阳台上的衣服也不能要了。连晚三步两步把东西翻出来收拾,周烟浅在旁边帮她举着手电筒。

    晃动的光束中,被翻动的衣橱有股尘封的尘土气味,夹杂着暴风雨带来的清冽,仿佛有种穿越时光的恍惚感。

    周烟浅看着眼前的人,光影勾勒出她的侧脸。认真时总不自觉地抿住下唇,平时的连晚年轻而老成,只有现在在手电筒的白光下才显出她的稚嫩。

    像这屋子里破旧的床,寥落的家具和水泥地一样,是只有借助特殊地点,特殊细节才能窥见的秘密。

    她成长的痕迹。

    “你从小到大都住这儿吗?”周烟浅忍不住问。

    连晚偏过脸。黑暗仿佛一块巨大的幕布,光线恰到好处地停留在她的唇畔,似乎给了周烟浅不得不把视线留在上面的理由。

    似乎有笑容闪了一下,但转瞬即逝,漂亮的眼睛垂下来,线条很冷峻: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自从我爸妈出事之后,我和奶奶就一直住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她一边说,一边用力把衣柜的门关上。

    木制的衣柜似乎在当年是相当精巧的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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