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节(2/2)

通风口里传来隔壁吵架的声音,含含糊糊,像谁在边吹头发边大声说话。连晚伴随着这些背景音拧开生锈的水龙头洗了一把脸,这些日子里她的头发不知不觉长长了不少,低头的时候能挨到洗脸盆的边缘。

    通话了一夜的手机在衣袋里发烫,连晚起床的时候看了一眼,电话是早上五点挂掉的,周烟浅会发现电话这头她的冒犯吗?连晚这样想着,梦里的热度在醒过来之后渐渐消散,她的心里不羞耻了,反倒有些莫名的羞涩,是要把耳朵烧红的程度。

    她埋头在浸水的掌心里,后知后觉地感到脸在发烫。

    周烟浅把电话拨过去的时候,听见的就是那头连晚故作镇静的嗓音:“你起床了?睡得还好吧?”

    她说完这句话,还心虚地多补一句:“我昨天晚上太累了,没怎么跟你说话就睡着了。”

    狗狗向来是不懂掩饰的,可她发现的这只又是最会掩饰的,明明尾巴都要蹭到腿边了,目光还是沉静又克制,等着你先发现她的亲近。

    背阴的街巷,店面外头树影婆娑,阳光被细细地筛在柜台的桌面,没有了盛夏的灼热,反倒温温的,像某种刚出炉的蛋糕。周烟浅靠着椅子,目光落在上头,留心听着那头的话,轻轻笑了笑:“还行吧,你不打鼾。”

    到底是年轻,连晚难得心里开心,嗯了一声,还有些自得:“我睡相很好的,小时候奶奶就夸我,睡着的时候什么样,醒过来还是什么样。”

    “这样呀?”周烟浅拉长了声音,逗她:“那什么时候和我睡?”

    连晚正弯腰去提装有衣服的小包,闻言只觉得血都要涌上脖子,腿也发软,索性一屁股在地上坐下来,背靠着床沿低头。

    床板坚硬,抵住她涌到喉头的干渴。

    可偏偏周烟浅还在缠着她撒娇:“嗯?说话呀,什么时候?”

    连晚哑口无言,眼睛盯着地板发呆,不知道要应些什么好,又舍不得不应,最后只说:“昨天……昨天晚上不是睡了吗?”

    “我说的是这种睡吗?”女人的声音里带着笑,连晚听起来却沉沉的,像是她真生气了,“少给我装。”

    连晚的嘴唇动了动。

    她不说话,周烟浅顿了一会,忽然轻声说:“想你了。”

    她语调轻柔,像一片慵懒的、轻飘飘的羽毛,属于大床上最松软的那一床鸭绒被。

    连晚溃不成军。

    “今晚……今晚的吧。”她说着,定了定心神,“我晚上能回去。”

    “这可是你说的。”周烟浅的声音里带了笑,她笑着,叹了一口气,像是饱含了许多情绪,像未开的花苞把所有鼓胀的春天都含在唇齿:“哎……听起来那么勉强,你是不是也想我?”

    “嗯?…嗯。”

    “快说快说,是不是?”

    “是…是。”


    第37节(2/2),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