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9节(1/2)

净大地的浮尘,准备形成的沼泽闪光,草色润泽。

    荆苔听见奔跑中自己的心跳越来越烈,也越来越急促,雨水渗进他们相握的手,彼此的手掌却越来越炽热。

    “当归!”荆苔喊。

    甘蕲含笑回望他:“什么?”

    荆苔却不说,只注视甘蕲浓丽的眉眼,真心地笑了。

    他们跑到岸边,远远的,荆苔看见一头斑斓老虎守在一位巫祝身侧,巫祝仰躺,已经没了气息,身上服饰简陋,被雨点打湿。

    老虎不停地蹭她,眼眶里蓄满了泪水。

    也许是因为竭南和阿金,荆苔停下脚步,问:“她……她是你的朋友吗?”

    “是家人。”老虎伸出舌头,一下又一下地舔舐巫祝苍白冷硬的两颊,“我从小独自流浪在荒芜的大地上,是她陪我长大,我们是家人,我不想离开她。”

    它的话让荆苔想起很多老虎,有白的、也有金的。

    每只虎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斑纹、眼眸和性格。

    但它们都无一例外地在一个孤僻寒冷的夜晚,穿越千山万水,来到修士的跟前,从此再不离开。

    比如咬着衣服不让扈湘灵深入鳞海的老虎;比如为姜聆闯入眠仙洲的老虎;比如永永远远保护着竭南的老虎;比如在悬崖边不肯离开林檀的白虎。

    “现在是鸿蒙初开的时刻。”荆苔最终说,“过去的所有都会在这场大雨里打破,新的规则铁律正在酝酿。你是拥有神智的老虎,若你真的执念深重,不如有所祈愿,天地看到了,或许也会回应你的。”

    老虎的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,呆呆地抬起头。

    “真的吗?”它轻轻地说,用爪子拨弄了一下巫祝的银铃,虔诚地望向天宇。

    “渡海的鱼真的来了。”甘蕲轻声催促,“我们要走了。”

    荆苔点点头,转头继续向岸边走去,矩海海面上,骨影、司南、参光汇集在那里,在乖巧地等着。

    甘蕲把阴阳炉推进海水里,转身和荆苔一起跃上司南,其余两尾都不满地吐出一道水柱。

    “参光会载我的,至于骨影,嗯……”荆苔想起自己要和它打架,于是一噎。

    甘蕲漫不经心道:“你的骨头稀疏,我们可站不住。”

    骨影愤怒地又喷出一道水柱。

    他们离去后,老虎又静静地呆了好久好久,最终才在一片雨声的寂然中轻轻说道:“我希望……我能一直陪着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希望……孤寂和痛苦的人,会得到一只不远万里跋涉而来的老虎,拯救她、陪伴她。”

    老虎卧倒,吃力地拱起巫祝的手肘,窝在冰凉的怀抱里,希望自己能小一些、小一些、再小一些,小到她一只手掌就能抱起它,又或者可以无比庞大,可以为她遮风挡雨。

    如果有下辈子的话——老虎模模糊糊地想,那么下辈子再见吧。

    三尾大鱼用嘴部顶着阴阳炉往前走——它竟能在矩海上浮起来。

    “小师叔,你到底什么时候跟……它……打过架的。”甘蕲凑过来,在荆苔耳边亲昵地问,海风湿润而咸腥,有种亲吻的错觉。

    荆苔避开甘蕲的鼻息:“也就一次。”

    “你在锦杼关分明告诉我,你没有下山过。”甘蕲环住荆苔的腰,鼻梁蹭蹭荆苔的耳廓。

    “很小很小的时候。”荆苔本想推开甘蕲,但不知怎的又没有伸手,“按你当时的岁数,你肯定都没有出生、嗯,破壳,是师尊带我去的。”

    甘蕲“啧”了一声,掐着荆苔的腰把他转向自己,仔细地看荆苔的眉眼,荆苔被看得脸热:“你干嘛?”

    “看看都不行?”甘蕲问。

    荆苔: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行吗?小师叔?”甘蕲问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荆苔无奈道,“好吧。”

    于是甘蕲笑起来,眼眸旖丽生彩,活脱脱一对红宝石,荆苔叹息,心想世界上不懂欣赏的瞎子简直太多了:“怎么会有人说你的眼睛?分明如此好看。”

    甘蕲停在将吻未吻的距离,带笑道:“不管他们,令君喜欢就好。”

    他又换成了很久很久以前的称呼。

    荆苔被他的呼吸弄得麻麻的,忍不住笑,干脆揪着甘蕲的衣领吻上去,甘蕲一愣,旋即闷闷地笑,手掌垫在荆苔后脑不让他亲完就跑。

    俩人细细密密地、若即若离地吻了好大一会才分开。

    不像是接吻,更像是某种使对方安定下来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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