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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双颊。
那并不只是赵长生这个凡人所感知到的微痛感。
荆苔感到自己正在快速地升上水面。
那只握住他的手,结实得堪比咒锁,狠狠地箍着他。
荆苔差点呛了口水,若是没什么差错,这是他三十多年碰到的第一个活人,第一具有温度的躯体,也配得上“他乡遇故知”的惊喜了。
想着,他不知怎的,灵魂出窍般晕乎乎的。
第2章 半悲欢(二)
荆苔迷迷糊糊地一直被拦腰搂着,对方的呼吸平缓,说话的声音经由肢体接触投过来,闷闷的,加了一层纱似的。
是个男人。
这人轻笑一声,胸膛微颤,只听他说:“江师弟这幅尊容,倒很少能见到。”
江师弟应当就是方才水下的少年,荆苔隐约听到这位江师弟似乎在吐水:“呕——师兄,您能别看笑话似的站在那儿笑吗?”
“我救了你,找会儿乐子怎么了?”这人身上不知道哪里挂了铃铛之类的物件,随动作叮叮当当一个劲儿地响,吵得要命,语带笑意,“奉献,分享,懂不懂?”
“不懂。”江师弟苦道,“师兄,我这恩公怎么还没醒?”
师兄不轻不重地嗔了一句“没悟性”,接着荆苔感觉到自己额头上一点温热的触感,头发好像也被顺手拨了拨,这师兄说:“快了吧,可能是太疼了。”
——荆苔一愣,的确是很疼。
这水已经到了强弩之末,灵力全无反而死气肆虐,眼下连赵长生下水都有痛觉,只是他现在无法给自己裹护身罩,浸在水里仿佛被片了肉,连骨头都疼得快要磨灰。
不知是这句话提醒荆苔浑身疼麻了的身体还是怎么着,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,张嘴要咳血,可什么也吐不出来,干咳了几声便罢。
这师兄就笑眯眯地看他咳,也随荆苔的意把他放下来。荆苔这辈子除了师尊,还没有被这么抱过,他假咳了几声,拢拢外袍,道:“多谢。”
“无妨,顺手的事。在下文无。”文无行了个不成模样的礼,“阁下是?”
这个名字稍微让人感到熟悉,仿佛不是第一次听过似的,然而荆苔记性不好,仔细思索还是没能想起来。
这叫文无的家伙长了一副面若桃花的容貌,配着他身上靛蓝的衣袍,仿佛孔雀石嵌在青绿山水上,又撒了一层薄薄金粉,匠人细细磨碎玛瑙和翡翠,只是为了一点细微的点缀。
荆苔想了想,道:“我姓台。”
“青苔的苔?”——是文无的声音。
荆苔心头一拧,余光扫见文无那厮表情淡然,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奇怪的话,他心里疑惑,轻轻否决了:“哪有那个姓,是明镜亦非台的台。”
“哦,是这样。”文无神色不变,终于把他呜啊呜啊吐水吐个没完的师弟介绍了,“他是我师弟,江逾白。”
他终于看腻了师弟的笑话,决定施救一把。只一掌上去,江逾白吐出最后一口水,终于缓过精神来,恹恹地点点头。
荆苔也终于想起了赵长生,文无一看他眼神动了动,便道:“那个老头么?我顺手捞过来了。”
他往后一瞥,身后,赵长生也好好地躺在那儿,身边一滩水渍。
渡船早在波澜里毁得不成样子,只余残骸在水上漂,文无应当是拣了快大的,让他们四个人有了安身之地。
“这老头是?”文无问。
“这条河唯一的船夫,赵长生。那条船就是他的。”荆苔答,走了两步过去,低身拍拍赵长生的脸颊,又在他眉心一点,注入了一丝灵力进去。
一息不到,赵长生垂死病中惊坐起,霍地立起来,一个银白色的物件从他的领口处掉出来,他视线逐渐清晰,霎时两眼一湿,憋出一句:“——我没死?等等!我的灯!”
“喏,那儿呢。”文无指指赵长生的右侧,赵长生一摸,果不其然摸到了那盏仿佛永远也不会熄的、挂在船头的灯。
荆苔一顿,没想到文无连这个也顺手捞了,疑惑地看了他一眼,却没加多问。
江逾白想着恩公说自己姓“台”,身手又看着厉害,不像是没名号的。可他想着来想着去,把天下十四水十六蓂自己知道的人都想了个遍,都没想起有这号人物。
他盯着恩公的背影看,依稀记得睁眼的那一瞬间——早在师兄来之前,那时他脊柱还残存被攻击的闷痛感,金丹甫一下水就为他织了一层保护罩,冰冷的河水里粼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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