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节(1/2)

灵力波动,桂凤楼立即仰头望去。

    焦灼的目光落空,他没有寻到那道身影——夏珏!你到底人在何处?

    他的身子忽然止不住地颤抖起来,因为他看见了一块玄色的碎布片,从空中飘落,其上浸满了血。那是从夏珏的衣物上撕扯下来的。

    提起剑,桂凤楼动如飞电,追上了高空。他二话不说,便是一剑斩出,雪亮的剑意将苍穹照彻。

    杀,杀了它!

    他不敢想,夏珏如今是何境况,只有专心凝聚剑气,先杀了楚辰再说。

    妖兽并未与他硬拼,扇动双翅,躲开剑气,迅疾地往远处飞去。这是要逃遁,桂凤楼决不能放过它,也御剑而追。

    他的遁术不差,却在数十息间,渐渐被抛在后方。

    为什么,楚辰明明受了伤,竟似实力还增长了?桂凤楼越追,越觉心寒。比起他与李少游所碰见的那个残魂,比起他在三千界中迎战之敌,为何楚辰像是又恢复了不少?

    ——如果这次大费周章都无法剿灭,待楚辰躲藏起来治好伤势,还能不能再有今日的机会?

    他顾不得浑身作痛的肌骨,将遁法一催再催,用到了极致。仍在眨眼工夫,那妖兽不见了踪影。

    无论如何都感知不到妖物的气息了,桂凤楼愣在原地。紧接着,身后的凌虚追上了他,池掌门等人也跟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不见了?”他听见有人道。

    桂凤楼回过头去,在云端踉跄了一下,被凌虚扶住。他瞥了眼,摇摇头,抽回了手,自行走到池鉴真人面前。

    “掌门,夏珏恐怕……他恐怕已……”他嘴唇嗫嚅,垂下头,没能说完这句话。白发苍苍的池鉴真人眼底湿了,却还轻拍他肩头,宽慰道:“人各有命,勿要太过伤怀。珏儿的事我知晓了,你也受了伤,快去疗伤吧。”

    房门紧闭,昏暗中,桂凤楼躺在床上。

    他被掌门要求静卧疗伤,已经养了好几日。

    当初虽然血染重衣,都是皮肉伤,其实他伤得不重。现在伤口差不多愈合了,他却还不想起身,只想一个人待在屋子里。

    池掌门率人找过夏珏的下落,最终只有那块残破的布料;他们又回到山里,挖出了楚辰的巢穴,搜出大批炼尸的灵材;此事已传遍天下,目前正邪两道,都在搜捕那头形貌怪异的妖兽。这些消息都是由凌虚告知他的,因为除了凌虚以外,他谁都不愿见。

    桂凤楼有些心灰意懒了。

    若论战力,楚辰尚可以应付,但此人的遁法、隐匿和阵术,却要远超凡俗。每一次交锋后,楚辰安然退走,他却损失惨重……他失去的,已经太多了。

    这件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了结?怎样才能了结?

    他还要再付出多少代价才够?

    抬眼看了看搁在枕畔的传讯莲灯,灯芯仍是熄灭的,莲灯勾连不上夏珏的气息。桂凤楼又从储物袋里摸出了噬心蛊的子蛊,幼小的蛊虫还活着,安安静静地卧在他掌心。若母蛊死亡,子蛊本来应该绝食而死,它却未死。这几日,桂凤楼因着这只蛊,心里略得安慰。他也知道,或许只是因为夏珏殁于三千界中,当时身在外界的子蛊没有感知到,无从判断母蛊的生死才会如此。但他忍不住要抱有一丝希望。

    他还没有亲眼见到夏珏的尸体。

    收起子蛊,桂凤楼僵卧着,没有再动。

    他两眼睁着,不知望向虚空某处,眼睛里是干涸的,一滴泪水都无。几天来他一直没有哭过,就算心知夏珏凶多吉少——不止是推断,冥冥中他已有所感觉。

    ……凌虚就要来看我了吗?还是再过一两个时辰?许久后,他模模糊糊地想道。晨与昏,日与夜,关在屋子里的他不怎么能分辨了。

    每日凌虚都过来陪他一会儿,这时候他的心里也会好过些,然后他又把凌虚打发走。想要人陪,又想独自待着。

    他也知道这样对待凌虚,实在是伤人,但他管不住自己。充沛的精力与耀眼的自信,好像一夕间从他身上褪去,残留下来的只有孤独与疲惫。

    还没有等来凌虚,桂凤楼就睡着了。

    几日来他第一次入了梦。从朦胧的白雾后,夏珏走出来,走到了他面前,轮廓鲜明、犹如生前。

    “阿珏,”他叫,“你死了吗?”

    “你以为呢?”夏珏说,“我死了,凤楼,我已经死了,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。”他望着怔怔无言的桂凤楼,又说:“我来质问你,你为什么不哭?李绪死的时候你哭了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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