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节(1/2)

近高考,许成山不能推开那扇门,不能当面戳穿,许星哲可能会被吓坏,所以他只能等到半夜,把陆照深喊出来。

    这个孩子看起来很不错,是那种一看就知道与众不同前途无量的孩子,面对许成山的逼问也沉稳冷静,不卑不亢。如果不是因为他和许星哲之间畸形的关系,许成山倒是很想栽培这个孩子成为他公司的一员。

    可惜,他是许星哲的父亲。

    “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谁先开始的?”

    陆照深站在客厅中央,客厅的灯只开了中间一部分,光打在陆照深的脸上,像在进行一场审问,他没有太多犹豫,直接回答:“今年年初,我先开始的。”

    许成山皱了下眉,他摘下眼镜,叹气道:“你们这个年纪很容易因为冲动做错事情,或者因为了解太少,误把自己划分到某一个群体,还坚信不疑,其实很多年后回头看,你会意识到那都是很幼稚的行为。”

    许成山的语气并不咄咄逼人,甚至算得上友善,他隐晦地说:“叔叔身边也有那样的人,后来到了年纪,都幡然醒悟,然后和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,现在也很幸福。”

    陆照深沉默,他的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。

    许成山改变了策略,“你觉得你父亲能接受你这样吗?他昨天在车上还跟我说,他这辈子没什么指望,就守着你过,看着你长大成人,成家立业。如果他知道你做了这么荒唐的事情,他该有多痛苦?”

    “至于你父亲工作的去留,在你还没有能力养活自己之前,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清楚。”

    陆照深在许成山不疾不徐的话里感受到一种不容置喙的威慑,许成山算不上富甲一方,也做不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,但他还是能轻轻松松毁掉一个刚刚跨过贫穷线的单亲家庭。

    “你这段时间辅导星哲功课辛苦了,这是报酬,你收下。”

    许成山递过来一个很厚的信封,陆照深没有伸手,甚至没有低头。

    许成山笑了笑,突然发问:“其实是星哲主动的,对吗?”

    “不是。”

    “他还是小孩心性,什么事都要尝新鲜,但什么都坚持不下来,你别跟着他犯浑。”

    许成山回房间之后,陆照深一个人在许家的客厅站了很久,他想等到天亮之后直接去学校。

    五点多的时候,晨色熹微,淡弱的天光照进客厅,照在茶几的白色信封上。

    很鼓很厚的信封,赶得上陆国源几个月的工资。

    陆照深背起书包准备离开,但在玄关处停下,忽然被什么突入袭来的情绪驱使着一路往回走,折返走到许星哲的卧室,他推门进去,许星哲在床上睡得很沉,他只穿了件睡衣,睡裤没穿,大咧咧地伸在被子外面,陆照深帮他把被子盖好,许星哲陷在柔软的床铺里,头发乱糟糟的,脸颊肉肉的,上唇翘着,看起来还很小。

    许星哲在床上总是很乖,乖得让人受不了,即使主动也不显得媚。陆照深记得他们那场正儿八经的第一次,许星哲生疏地做了清理,光着屁股钻进陆照深的怀里,把脸埋在陆照深的颈窝,害羞地说:“可以了,你进来。”

    他疼也忍着,嘴唇被咬出血了都不吭一声,因为他怕陆照深讨厌他哭闹,嫌他烦,只是后来陆照深发现了,很爱惜地亲了亲他,放缓了速度,他才委委屈屈地哭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小傻子。”

    陆照深俯下身,吻住许星哲的唇,两秒不到又离开。

    陆照深以前是喜欢安静的,他对聊天和社交没有兴趣,他可以一个人看书看电影,或者和多多玩一下午,他都不会觉得孤独,可遇见许星哲以后他发现,自娱自乐变得有点寂寞了,沉默成为负面词,一旦膨胀起来就会将他吞噬。原来开心有人可分享,就能得到双倍的快乐,难过有人陪伴,就不值得难过。

    原来一个人入侵另一个人的生命,可以这么彻底,在十六七岁这个最容易动心的年纪。

    “星星,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让你遇到一个这样没用的我。

    后来许星哲每天都往三楼跑,一放学就蹲在十二班门口堵陆照深,不知道陆照深用了什么办法,根本没去上晚自习,许星哲堵不到人,慢慢也就放弃了。

    再后来他托十二班的同学带了封信给陆照深,上面写着:陆照深,你为什么不要我了?我又有哪里做错了,你告诉我,我会改的。

    旁边有水滴留下的印子,应该是许星哲的眼泪。

    陆照深没有回信。

 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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