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节(1/2)

的杨树梢。坐下以后凌意回头看了厉醒川一眼,他们眼神对上,厉醒川显得很淡然,凌意也就慢慢松开抿紧的唇。

    房间里的灯光被调暗,窗帘也松松地合紧,光线的明亮度恰到好处。

    之前几次谈话也是这样进行的,凌意已经很熟悉。一开始因为厉醒川在他还有些拘谨,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身前,祁医生就示意他半躺在沙发里,闭着眼睛跟自己聊天。

    凌意照做。

    视觉被关闭以后听觉变得敏锐。他听见祁医生又往杯里续了些水,听见祁医生喝水的细微声音。杯子轻轻放下以后,祁医生语气很柔和,带一点玩笑的意味问:“你走之前咱们聊到哪儿了?我都忘了,是不是你在监狱里学钉扣子?”

    凌意嗯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那今天咱们还是接着这儿聊吧。说实话我还真的没有自己钉过扣子,一次也没有,就连我儿子的衣服坏了,我也是直接拿到商场里去弄的,想想还真有点惭愧。钉扣子难么?”

    如果睁着眼,此时凌意的视线应该是望着天花板,不过他闭着眼。他眼皮下的眸子微微动着,似乎是在回忆,顿了片刻才说:“学起来不算难,主要是要做得快,要不然完不成任务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任务?”

    “就是每个小组分到的工作量。”

    “一个小组几个人?”

    “八个,其实就是我们号房的那八个。”

    祁医生看着他的脸,觉得他已经渐渐松弛下来,就问:“谁最慢?”

    “我。”

    “你?”

    “真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看着不像是动手能力差的人。”

    凌意喉结动了动,交缠的十指向内收,“我那个时候把手伤了。”

    角落的厉醒川眉头慢慢皱紧。

    祁医生停下来,喝了口水,然后才问:“那你岂不是完不成任务。”

    凌意的右手拇指在左手上轻轻滑动,脸颊侧向窗帘的那一边,“不会,有人帮我,我做不完他会来帮我做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号房里的人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看来你不管到哪儿人缘都不错。”

    苍白的脸上浮现些许笑意,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祁医生也轻轻地笑:“还谦虚上了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没有。”凌意声音放低,语速也变得更慢,“他帮我是因为我帮过他。我们……我们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过话,连朋友都算不上。”

    “原来是互相帮助,应该的。那个人犯的什么事?”

    凌意似乎静静想了一会儿:“我忘了,好像是故意伤人。”

    祁医生呵了一声:“也不是小罪。”

    回答有淡淡苦涩:“小罪就不会被分到我们号房了。”

    头顶青白色的灯将他脸上的棱角抹去,只留下模糊的那种深陷往事的表情。

    “嗯,我记得你说过。”祁医生眼神很凝肃,语气却云淡风轻,“你们号房的人都不好惹。”说完有意顿了顿,笑出一点声音,“除了你以外。”

    凌意无声无息。

    决定将对话的口进一步束紧,祁医生换了种坐姿,左腿架到右腿上,侧倚着沙发背,“你要是坐累了就起来走走。”说完后她往角落看了一眼,双手对厉醒川比了一个t形手势,示意他不要起身更不要走动。

    其实根本不用她说。从头到尾厉醒川始终一动不动,就像一座被人遗忘在角落的雕塑。

    “我还好。”凌意摇摇头。

    “那我们就继续。”她换了种更闲散的语调,“还是聊刚才那个话题吧。你刚才说的那个狱友,他现在出狱了么?”

    “应该吧。”

    “应该?”

    “我不太确定,记不清他的刑期了。”

    “他没跟你联系过?”

    “没有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是我估计错误。我还以为你帮过他,他出来以后肯定会跟你联系,起码也会一起吃顿饭聊聊天。”

    凌意垂眉:“没什么好见的。”

    “这话怎么说?”

    “他肯定不愿意想起那个时候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说坐牢的事?”

    “不……”他很缓慢地摇了摇头,“我是说我帮他的事。”

    茶几的侧面,有两只手越缠越紧。祁医生注意到了,再次放慢了谈话的节奏。她笑了笑,说:“又开始跟我打哑谜了,我哪里听得懂。不如你告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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