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9节(1/2)

定的,现在,他罕见地压抑着怒气:“沙发去哪了。”

    陶管家不明所以,小心询问:“三爷是说?”

    “书房里的沙发。”

    陶管家莫名,书房里有沙发吗?即便是他都很少进书房,何况是别人,只有打扫卫生的佣人会进去,但是没有人会去动书房里的任何东西,何况是沙发这样的大件。

    陶管家更疑惑的是,就他几次进书房的经历来看,他没有见到过沙发。

    陶管家犹豫着说:“我从来没有在书房见过沙发。”

    按照书房的陈设风格来看,那个角落摆上沙发才是一件违和的事。

    沙发消失了。

    不止是沙发,秦恪去段琮之的卧室,里面属于他的痕迹也都消失了,这似乎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屋子。

    秦恪又做了几次精神评估,除了一个医生说他可能有点焦虑之外,每一个人都告诉他,他很健康。

    他很健康?秦恪冷着脸到白楼,开祠堂,拿出供在里面的族谱,他的名字旁边空空如也。

    段琮之的名字消失了。

    段琮之存在的痕迹在消失,除了那一张放在书房的,他每天都在看的照片。

    程遇向秦恪汇报行程的时候,秦恪说:“明天是……”

    程遇静待下文,秦恪顿了顿,才说出来:“明天是琮之的生日。”

    这个名字忽然陌生了,陌生到他出口前下意识地停顿、确认,自己要说的确实是这个名字。

    秦恪脸色不好看,程遇以为是因为自己忘了段少的生日。

    确实,段少在的时候,三爷都会在家中为他举行生日宴,现在即便不在了,要做阴寿也是正常的。

    程遇只是奇怪,他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。

    段少在的时候,他们看不出三爷的心思,人走之后却没有人不知道。他们总在感慨,怎么会有人能把感情藏得这么深。

    程遇婚礼的时候没敢请秦恪,他连婚假都没敢请,请的是事假,好在秦恪并不过问。

    段少刚走那一阵,他看着秦总改遗嘱,还以为秦总要跟着一起走,好在是没有。他想了想,在备忘录上加上了这件事。

    秦恪去武馆的时候,段云冷着脸没有让他进门,秦恪看到了门内的林致和,他们的眼神有片刻交错,秦恪知道他是谁。

    秦恪离开武馆又去了东街,段父稍稍理智一点,也就是一点,没有把人拒之门外罢了,他也没有收下秦恪送来的东西。

    秦恪没有什么情绪,他们还记得琮之。

    但人的记忆是最不可靠的东西,不需要任何外力,只需要时间,时间就可以篡改记忆。

    秦恪从前没有写日记的习惯,现在有了,但是没有任何用。

    日记也会消失。

    秦恪确认,他的精神没有问题,这不是他的错觉。

    这个世界仿佛有什么不让琮之存在的东西,或者说有什么力量在不断抹去他存在的痕迹。

    秦恪想到了段琮之的墓,他应该打开看一看,或许里面已经空空如也,但秦恪第一次退缩了。

    每一天的日记都会消失,秦恪不知道这张照片什么时候会消失。他开始练习素描,一次又一次画着段琮之。

    如果有一天,这世上不再有段琮之存在的痕迹,那么一切由他来创造。

    可如果,连他也忘了他。

    秦恪笔尖一顿,花了十分钟,想起来他的名字是段琮之。

    画中的人叫段琮之。

    他漠然地放下笔,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,里面放着段琮之一直缠在手腕上的护腕和四片窄窄的刀片。

    秦恪拿起一片,随意地在手腕上划了一道。

    刀片薄如蝉翼,却无比锋利,在灯光下闪耀着银光,从手腕上划过也没有沾上任何血迹。

    秦恪渐渐回想起它们在段琮之手中上下飞舞的样子。

    鲜血滴落在笔记本上,一滴,两滴,三滴……蜿蜒汇聚成小小的一洼,染红了洁白的书页,染红了书页上段琮之的画像。

    伤口不算深,没到要急救的程度,但秦恪像是感觉不到疼,漠然看着鲜血一滴一滴落在纸上。

    忘记段琮之的疼,比这重千百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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