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节(1/2)

中央的院落距离他并不远,几个纵越就能到得,谁知他刚提气跃起来,眨眼就回到了地上。几次三番过后,他索性甩开两条腿朝那边飞奔。

    然而,他跑了许久,路过一座又一座院落,却始终跑不到中央院落跟前。最后,他迷惘地停下来,后知后觉地发现,这应当是布了阵法。

    陆丰操纵着整艘云舟,亓官的动作自然逃不过他的灵识。他微垂着眼,看着对方在原地短暂地停留了一会儿,而后重新换了个方向,继续埋头狂奔。

    他看了好一会儿,薄唇吐出几个字:“冥顽不灵。”然而下一刻,他灵识微动,解开了阵法一角,恰恰能容得亓官顺利通行。

    做完这个动作,陆丰忽而顿了一下。

    为什么他总是会对那个少年另眼相待?明明,石横才是他的弟子。

    陆丰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。

    片刻后,亓官终于来到中央院落跟前,但眼前还有高高的院墙和厚重的大门,将他阻隔在外。

    他试着推门,大门纹丝不动;又试着翻墙,墙却跟着他往上“长”,最后,他终于累了,望着高高的大门,声音里含了一丝委屈:“师父……”

    他想不明白,为什么师父不理他?

    陆丰双目微阖,仿佛已经入定。

    云舟在云海中穿梭,夜色渐渐降临。亓官坐在台阶上,迷迷糊糊靠着门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半夜,忽然响起了雷声。亓官打了个激灵,瞬间醒了过来。

    云舟内不见晨昏,便是到了夜晚,也有柔和的珠光,将这一方天地映照得恍如天明。此刻抬头望去,就能看到四周电蛇狂舞,轰隆隆的雷声一声比一声沉地压着耳际滚过。

    亓官的脸色忽的白了些许。他跳起来,不管不顾地拍门,“师父,师父!”

    门内毫无声息,他脸上越加惊慌起来,拍门的力道越来越大,声音也渐渐拔高,最后竟然含了些许凄厉的味道,“师父——”

    原本纹丝不动的大门忽然向内敞开了,亓官用力过猛,差点跌进去,又很快爬起来,极快地往里冲去。

    陆丰就看着他飞快地掠过一座座屋子,仿佛嗅觉灵敏的猎犬一样,坚定不移地朝着他所在的这一间屋舍扑来。很快,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前,连脚步都未停顿一下,径直扑了过来。

    陆丰刚刚转过身,就叫他扑了个满怀。一双胳膊紧紧地搂上来,抱住他的腰,那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拼命地往他怀里拱,像是幼崽在寻求安全感一样。

    “师父,师父……”少年的声音透着惊慌。

    陆丰反应过来之前,已经不自觉地把手放在了他的头上,轻轻揉了一下,一句“不怕”自然而然地逸出唇齿。

    听到自己声音的一刹那,陆丰微微一怔。但很奇异的是,他好像,并不反感对方的依恋和拥抱。

    “师父。”亓官仍旧抱着他的腰,仰起脸来,小声问:“你不会走了是么?”

    陆丰看到他脸上有尚未淡去的惊惶。他没有说话,片刻后,淡淡地应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打雷也不走?”亓官再一次确认。

    陆丰垂下目光瞧着他,眼神里微微涌动着些不明的情绪。过了片刻,“为何觉得我会离开?”

    第15章 我不走

    “为何觉得我会离开?”

    陆丰抬起手,手指似乎是轻柔、又似乎漫不经心地摸了摸亓官的鬓发,却为那柔软的触感微微蹙眉。

    亓官把脸埋进他怀里,嗅着师父身上浅淡的香气,感觉心里有一块无所凭依飘了很久的角落,终于落到了实地,踏实了下来。

    陆丰垂眸看着他的发顶,声音略有些低沉:“说话。”

    亓官收紧胳膊,在他怀里拱了拱,半晌,咕哝着道:“打雷,师父就消失了。”

    上一次就是这样,他记得打了好大的雷,深紫的电蛇携着无上恐怖的威压从天上落下来,劈得方圆十几里地成了一片焦土。师父把他丢了出来,用一个罩子罩住,叮嘱他务必不要出来,然后,他就眼睁睁看着师父的身影被几十道水缸一般粗的雷电淹没。

    等到雷霆止歇,那个困了他两天两夜的罩子才终于被他凿开,但是,他跑遍了整个山头,几乎把每一寸焦土都翻了过来,也再没看到师父的身影。

    他在那里等了许久,等到被劈矮了一截的山头重新泛出绿意,也没有看到师父回来,直到后来老左把他捡回家。

    他的话说得没头没尾,陆丰听不大明白,不由得微微皱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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