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节(1/2)

上,说我拿那条围巾不是为了那个女孩,而是为了你。

    中原中也不知所措,眼下的情况是他从来没有、也没敢想过的,似乎很久以来都是他在想太多……或是想太少?比如他从来没有往深处揣测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,一条围巾,一张照片,一次偶遇,他看在眼里却又下意识忽略的东西有多少,仅靠自我意识主观臆断的东西有多少,随意误解而错过的东西又有多少?

    他站到两腿发麻为止,站到天空微微发白,太宰治问他的话像是拥有驱不散的回音,一遍遍在他耳边绕,绕到他满心迷茫。如果他这么多年所理解的一切,方向都是反的话……

    他不敢想象,也不能想象了。他所不知道的太多,之前忽视与误会的自然也太多,原本这些东西都像流水一样随着过去的日子淌走,而现在当他有意识去捕捉与回忆时,这些藏在水面的部分却又慢慢浮现出来,浮现在他的面前。太宰治从来轻浮,但当他确实需要他的帮忙之时,他又样样为自己去做了。中学时期他们在教室做值日,他拿着扫把扫地的时候太宰治就坐在讲台上,翘着腿,他转过头刚想不满地说你为什么坐着,就看见对方也恰好在看着他,两人的视线在放课后的教室交汇在一起。又比如他们一起迟到,在上课铃敲响的前几分钟他心急火燎地把太宰治的包丢过栅栏,对方站在护栏的最高处看他,他急切地说你快拉我上去啊,太宰治伸手笑盈盈说求我,他气得张牙舞爪,但那双手一直都伸在那里,在高耸的栅栏稳稳地拉住他,温度停留在手心。

    他们进一个公司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惊讶的,他问太宰治你怎么也申了这个公司啊,太宰治耸耸肩说我不知道啊,随便选的。那时候的太宰治刚毕业,比现在多了点青涩,举手投足都是那个年纪独有的散漫与迷人。太宰治的领带打得乱七八糟,他看不下去,说没人教过你吗,然后伸手帮他整理,在他为他打出一个漂亮领结时太宰治的手触了他的头发,他头也没抬,问怎么了,太宰治说没什么,有树叶落上去了,他说哦,但他后来经过这条上班的必经之路无数次,这个季节的道路两旁全是光秃秃的树干,没有花,更没有飞舞的落叶,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被拉长,柔柔地落在地上。

    他的每一次人生转折都没有太宰治的缺席,他也从未想过太宰治会在某个重要时刻缺席,每一次毕业典礼,就职庆功,升职宴会,甚至再常见不过的节日。小时候的太宰治丢给他一个蝴蝶结系得歪七竖八的礼物,长大后的太宰治用似笑非笑的表情对他说生日快乐,太宰治的存在似乎成了再习惯不过的事,他甚至能想到某一天他结婚,太宰治依旧会坐在第一排,穿着蓝色的西服,说哇居然有人愿意嫁给你,中也你应该感到万幸并且去还个愿之类。也许这就是他恼火于太宰治跳槽的理由,因为早就熟悉了他的陪伴,所以问题的答案……从来就已经非常简单。

    中原中也急匆匆从床上跳起来,随便踩了个拖鞋就往外冲,背后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时他才意识到他没带钥匙,现在他穿着睡衣,踩着拖鞋,卷着裤脚站在空旷的楼道,已经没有退路。他在心里骂着太宰治总是让人慌慌张张甚至干错事,但他又不敢确定他接下来要干的事情究竟是对是错,可能有些事情早就没有了对错的标准,全凭一时冲动。他踩着拖鞋就去按电梯,电梯打开时里面正好是邻居家的大叔,大叔诧异地望着平日衣着体面的他穿着睡衣头发凌乱,忍不住询问:“这是要去……?”

    “急事。”电梯停下,他来不及和邻居问好,直接就跑了出去。

    太宰治打开门看到他,好像也不甚惊讶。前一秒他应该也是在睡觉的,同样穿着睡衣,头发翘着一缕,而中原中也明显更狼狈,他半踩着拖鞋,手扶门框,死死盯着他,眼睛发亮。太宰治打开门,下巴指了指室内,示意他进去,他却摇头。

    “你是喜欢我吗?”中原中也问他。

    他问得开门见山,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问出了口。江边的他本就该搞清楚一切,但他只是转身逃走了,那一刻的他实在过于怯弱,他不敢问太宰治更多,但其实心里早就隐隐约约有答案。太宰治的眼里都是楼道壁灯的暖光,柔和平静,他还没说话,中原中也也没动。

    他本该什么都不怕的,现在占主导位置的明明就是他,这么多年毫不知情享受好意的是他,后知后觉想要弄清这一切的也是他。可他依旧忐忑,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抓着手的门框微微在抖,他突然觉悟他其实一直都害怕太宰治给予他否定的答案,会走,不陪伴——

    或是不喜欢。

  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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